自那日卫阳侯府送了请帖来,刘氏就没再拐弯抹角的骂宋挽,每日的饭食皆由夏桃送到房中。
饭菜很简单,有时甚至是冷透了的,对宋挽来说却已经如同恩赐。
到了卫阳侯府寿宴这日,刘氏一大早便踹开宋挽的房门,将她拉出房间,嘴里尖声叫道:“你这贱蹄子真是蹬鼻子上脸,平日不管你也就罢了,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,这个时辰了竟然还赖在床上!”
宋挽这两日能下床了,身体却还很虚弱,被刘氏一路拖拽摔了好几个跟头。
一路到了大门口,刘氏大力将宋挽掼到地上,让宋挽跪着给顾岩廷和许莺莺行了个大礼。
许莺莺吓了一跳,下意识的后退两步。
顾岩廷掀眸,清清冷冷的看了刘氏一眼,刘氏假惺惺的说:“哎呀,一时着急力气太大了,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宋挽被摔得七荤八素,撑着身子坐起来,正好看见顾岩廷穿着一身石青色绣结草环图样的锦衣站在她面前。
衣服料子用的云锦,御赐之物。
衣服是宋挽之前给他做的,图案应该是许莺莺后来绣上去的。
知恩图报、结草衔环,倒是极贴合他和许莺莺的情况。
宋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,慢慢站起来,随意拍掉身上的尘土。
许莺莺担忧的声音传来:“宋姑娘,你没摔伤吧?”
宋挽抬头望去,正要说自己没事,不期然看见许莺莺改梳了妇人发髻,到嘴边的话变成针扎在喉咙,失了声。
宋挽看得太过专注,许莺莺的脸一点点染上薄红,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,她往顾岩廷身后躲了躲,刘氏在旁边笑道:“傻丫头,都已经拜了堂入了洞房,怎么还这么害羞?”
许莺莺的脸越发红了,娇艳艳的如同一朵怒放的海棠花。
宋挽没敢看顾岩廷,飞快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,柔柔的说:“奴婢贺大人、夫人新禧,祝大人与夫人恩爱和鸣,儿孙满堂,白头到老!”
刘氏抚掌笑道:“到底是念过书的,这贺词都能说出花儿来了。”
许莺莺娇羞的低下头,顾岩廷绷着脸,面上没有一丝笑意,盯着宋挽的发窝看了片刻,淡淡的说:“不早了,走吧。”
顾岩廷没有置办新的马车,许莺莺坐的还是自己的马车,马车是单乘的,老旧又狭窄,顾岩廷仍是骑马,并不与许莺莺同乘。
今天出门能见到不少大人物,这么好的机会刘氏当然没让夏桃跟着,和许莺莺一起坐上马车,车里没有多余的位置,宋挽只能与马夫一起坐在车辕上。
四人的重量不轻,马车一驶出去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像是不堪重负,随时都会散架。
宋挽足足半个多月没踏出房门一步,眼睛被晨辉刺痛,忍不住抬手挡住,顾岩廷骑在马背上的挺阔身影却透过指缝映入眼中。
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。
他对许莺莺应该不会也那般粗鲁蛮横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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